老家的冬青树
老家的西墙脚下,长着一颗冬青树,高达四米多,青绿色的叶子,密密的,其间密密的盛开着簇簇白骨朵,就像漫天的星星那么亮。整个的如伞形的覆盖了近半个院子,重重的从上面垂了下来,可怜了那瘦削的弯弯的如虬枝的主干,那皮已经爆裂掉大半边了。颤微微地,挺立着满树花叶。
每逢暴风雨的日子,稠密的枝头浸透了湿沉的雨水,在那狂风的肆虐下,摇撼着那弯腰驼背的枝干左歪右斜,那根基也松动了,根根从沙土里暴涨出来,眼看着整体就要倒塌。老父亲看到了这一切,赶紧找来了几根两米长的粗棍,均匀的斜立在主干上,再用绳子捆绑结实,冬青总算又能挺过一段日子啦。
即使遭受了这么大的摧残与打击,可那叶子毅然那么绿,那么密,那么透着光亮。那簇簇骨朵毅然盛开着、成长着,焕发着无限的生机,那枝干虽老态龙钟却毅然倔强的挺立着,支撑着一树生命!
每次回到家,看到老父亲,那骨瘦如柴弯腰弓背,我就不免一陈酸楚。老父亲今年69了,按理说正值人生快意之年,可他近几年却连遭不幸,先是从墙上摔下,脊椎骨折,住院半月,回家休养大半年才痊愈。后又查出恶性淋巴瘤,前前后后到省城医院、县医院住院治疗近三年,遭受无数的痛苦,现如今只能回家,经常发烧,靠挂针退烧维持。他老人家毅然对生命充满着强烈的渴望,对自己能够痊愈毅然充满自信。
每天早起,这是老父亲多年来的老习惯。即使在身体较为虚弱的情况下,也不例外。天刚麻麻亮,老父亲就起来了,第一件事就是扫门前的大街,从西到东,从北到南,扫出十多米,干干净净,为来来往往的行人提供一个好的心情。然后去田野散步,看看家北的小麦返青了吗?刚栽的小树是不是又变粗了?场院里的蒜薹抽了没有?西南的花生开花了没有?东南的玉米吐穗了没有?虽然他感觉身子有些不适,可仍然与之抗争着。
他常常说“生命在于运动”,只要身子一合适,一有些劲,他就与我母亲下坡干活。那天还开着电动三轮,载着母亲去西南除草,沿着路边干了两个多来回,我母亲让他休息,可他仍努力劳作。“锻炼锻炼,好-------促进血液循环”,“身体就会舒坦些”。在家里也不闲着,总是爬上爬下,到平房上去晒些麦子、玉米、豆子的,拾掇些柴火。
今天早饭后,我坐在门外的马扎上,父亲躺在堂屋的沙发上,他老人家竟然吹起了悦耳的口哨声,我心中一喜,那不是一般的声音,那是父亲内心愉悦的声音,那是父亲对生命强烈的呼唤。我在内心向上帝祈祷,愿上苍多给老父亲一些日子,让他老人家多幸福几年。
我眼睛一转,看到了院墙脚的那颗冬青,老父亲不就是那棵冬青树嘛,虽老虽遭摧残却仍不失对生命的执着,愿老父亲像这冬青树般四季常青,生命永驻。